【七宗罪 之一】 (PG指引及成人情節)
T 聽朋友介紹,穿過紅燈區,走進一棟舊式大廈的升降機,按7字。升降機緩緩向上,機頂燈泡時明時暗,加上牆壁、地下,發出嘔吐污穢物爛醉臭味,他的確有點後悔走進來。推門進入紋身店,裝潢亮麗得格格不入,總算放下心頭。
「我約左師傅2點,呀玲介紹嘅。遲左5分鐘,唔好意思。」
等了半小時,T 被帶進房內。師傅原來是個老女人,破口便鬧。T 知道遲到理虧,只能啞忍,心中再生後悔,明明滿街紋身店,為什麼偏要聽呀玲介紹,來到這兒呢?
「算,你遲到,反映你個人無時間觀念,你自己會付代價㗎喇。好啦訓低,除衫紋心口啦!」
T 呆一呆,「吓,師傅,我未講我想紋邊到,紋乜嘢喎,即刻就訓低除衫紋?我想紋手臂喎...」
「訓低啦,我呢到唔同,我估你都知。我唔知會紋乜,你亦無選擇。我紋乜,係由你嘅皮膚講比我枝針知。我只可以講,我呢到唔同出面紋身店,通常紋出黎嘅,只有兩種:一種係你最自豪嘅嘢;一係你最怕面對嘅嘢。我都唔知會係乜,會係邊種,皮膚自己會激活,紋出黎現出黎。所以,你訓低啦…」
出於好奇,T 照著師傅說的去做。只見師傅拿起針,不,不是普通紋身用的電針,而是古代符籙那種木製的鈍器。T 感受不到紋身的刺痛,只覺得有力量緩緩的拍打胸部、腹腔。半小時左右,師傅停下手,完成。整個胸腹,都出現紋身圖案。
紋理清楚,簡單表述:有一位壯漢與一條惡龍。只見壯漢拿起大刀,斬斷惡龍的頸;惡龍頭部雖然正要掉落,但依然卻目露凶光,想去攻擊壯漢。無論是人是龍,也都生動得好像會郁一樣,而且從鏡中看清楚,壯漢樣子,和T 完全一樣。
「客人,你屠過龍?哈哈,係令你自豪嘅事?」
T 看到紋身,感到十分驚愕,「無無無,呢個世界邊有龍,我開BBQ熟食店嘅,呀,我趕時間,幾錢?」
「我唔收錢的,走吧,代價你自己會付。」
T 走在街上,心中清楚知道紋身代表什麼。T 從前認識過一位姓龍的友人,改變一生,令T 由生意失敗,變至現在BBQ店,無人不識。
當時T 開西餐,只做精品菜。這位龍姓朋友,是T 店舖的業主。早半年時間,龍姓友人,每天也會來店舖追收租金。當時生意不好,T 交不出租金,龍姓朋友每天也會破口辱罵,罵T 廚藝差,叫T 不要再煮東西,干脆讓客人BBQ,比T 煮菜還好。有時罵得起勁,更會拿起廚房菜刀,向著T 指指點點。雖然T 心中不忿,但又真的理虧,交不出租金,只能啞忍。
後來兩個月前的一天,T 突然想通,干脆真的做起BBQ來。在大街燒起肉,香味撲鼻,果然客似雲來,自那天起,人龍長達100人。
走著想著,便回到BBQ店。BBQ店有特色日本牛肉BBQ,所有客人,也都只為這極品而來。T 當年被龍姓朋友日日「指點」,自然明白生意之道,刻意列明日式牛肉來貨量少,客人要點多於1000元的其他食物,才可點食3片特色日本牛肉。不過,即使限制多多,照樣客似雲來。兩月不到,已賺了T 五年的生意收入。
在T 心中,其實也很感激,這位龍姓友人在生命中出現過。
不過,他卻不喜歡這紋身。過了兩天,T 走進整形醫院,做除去紋身手術。手術很成功,一周,紋身已經脫除不見了。
一個月後,BBQ店因為沒有足夠日本牛肉可以供應,T 只能讓客人流失。不過,每天仍有數十人前來,排隊詢問「有沒有日本牛?等左好耐喇。」T 都只婉拒,拖不下去,慢慢人流漸少。
生意再次不佳,同時,T 的胸腹漸漸痛起來。
這天,他起床照鏡,竟然看見胸腹再次出現壯漢屠龍紋身。「明明脫左,點解自己會出現返㗎!」
跑往紋身店,早已關閉了。再去醫院脫紋身,脫干淨;可是這次,一周後,紋身又再自行出現。T 好像被紋身纏著般,找了不同醫生,去脫,紋身總是再生出來。
而且,更怪異的是,每次新生出來的紋身,圖案也有輕微不同。最初,壯漢斬龍頭,可後來的紋身,漸漸看到壯漢力弱,斬不了龍頭之餘,更見龍纏著壯漢身驅,壯漢無力反抗。
這天,T 回到再次無人光臨的BBQ店,生意不佳,紋身又除不掉,他終於崩潰。
「我就唔信搞你唔掂!」他失控地拿著刀,開始切自己的皮,從胸腔開始,慢慢割下去,直至腹部,全塊皮也都割下來,腸臟、胸骨,血肉模糊卻又清晰可見。T 還未停手,開了BBQ鐵板,把紋身皮放上鐵板上,用猛火大燒,「咁仲有得再生!」
T支持不住,失血倒下。鐵板上的紅燒紋身肉,香氣四溢。客人認得這是BBQ店特色日本牛肉燒烤的香氣,馬上四方八面湧來。
大家來到店舖,紛紛拿起餐刀,分享鐵板上的特色日本牛肉片。總於,有人發現 T 倒在血泊中,把T 轉過來,食客也都明白了。
沒有人報警,很寧靜。
互視,再開火點起爐頭,靜靜的微笑。
「到底是美食,誰人可以抵抗呢?」
【七宗罪 之 貪食】